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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高雄氣爆的隔天星期六早晨7點半,位在江蘇昆山的台資企業中榮金屬製品公司發生粉塵氣爆,目前已知造成75人死亡(歷來造成職業塵肺病的更是難以估計)。無告的這些傷亡者幾乎全都是出外打工者,每天早晨67點鐘開始上工幹到天黑後才能喘息,平均每天操12小時以上,一週難得休息一天只能放風消費的快感。工人間缺乏組織支援且關係淡漠,這樣的勞動條件和環境讓人不把自己當成機器如何撐得下去。但人變成做事的工具消耗品,排除做人的目的後,現代化的”化外之民”被迫登場。資本的巨大慣性帶動著人為他效勞,好像一恍神間衣服的一角被捲入機器,旋即整個人也被捲入機器中。

台灣的情況也不遑多讓,特別是外籍移工如家庭幫傭、看護工甚至有更”超過”的奴隸待遇,每天的社會新聞和工廠、小吃店、黑暗家庭裡充斥著被剝削被虐待和備受侮辱的異邦人。連帶的還有年輕人就業環境的集體下流趨勢也是右翼法西斯(排斥或欲同化非我族類)抬頭的隱憂。文明雨露不均沾的草民,只有受法律限制、制約的份,沒有保障的實惠。外籍勞工來台灣是不能換雇主換工作的,連市場原則下雇傭關係最低限度的自由都被剝奪。這些自由化、民主化的”化外之民”的遭遇活生生演示了----除了廉價的勞動力算計之外,那種想要透過自我擴張成為主人的作用和反作用,我們應該加以反省了。

像阿明這樣從被放棄被輕視的生命現實,必須靠自己打造出「生存法則」才能立足,但也被「生存法則」所制約並過度依賴為自我安慰;這些法則同樣主宰著我們的生存慣性動向。不死心的他還相信自由平等博愛等「自然權利」的理想在,但是理想也按著潮流(即當代的政治正確)形成「理想法則」。生存法則叫人麻痺失去信念,理想法則也愈來愈令人難堪甚至不容天真地心安理得。這次的演出就要挑戰”法則之外=Outside the law”,並非幻想置身事外但也不想隨波逐流,試想在面對必要的卻又被制約的法則時,人性和尊嚴還剩幾何的空間。

魯迅寫過:「暴君治下的臣民,大抵比暴君更暴;暴君的暴政,時常還不能饜足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慾望。」回頭看現在,我們反抗暴君就不僅是為了反抗施加在我們身上的暴政,更為了反抗我們自己變成更殘暴的慾望。

今年是阿明(野草叢劇社團長朱正明)邊勞工邊投身劇場的第二十年,他鼓起多年盼望和勇氣發起了野草叢劇社,第一步要來拷問自己的心靈。在一干損友的慫恿下,自不量力要先去北京與「一個個最最逆來順受、最最等而下之的人也是人,而且可以稱之為我的兄弟!」的打工者們戲說調侃,再回到父老鄉親面前接受檢驗。所以,我們願接受他的舉杯,回敬愛相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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